人間世


絕庸俗地度日,卻總是在日子過去後發覺,我正是那逃避的庸俗......

2012年2月22日 星期三

【不敢說出植物的名字】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[紅果薹-山豬的精力菜]

在台東延平鄉布農族人的獵場裡,隨著獵人的腳步進入了森林,林中至少九成以上的植物是我認得的,可是當同行的朋友一路問我種種植物的名稱時,我心裡卻有個衝動,真想大聲的告訴他們:不要再問我有關植物的名字了!不是我傲慢,實在是心虛,心虛於以往對植物認知的自信。

在這片屬於布農族獵場的森林裡,我清楚的意識到我不曾懂得植物的語言,過去我所認知的僅止於植物的名稱及少部份背後的生態訊息,且大部份是從文字資料裡獲得,相對於獵人對其獵場裡的一草一木、地上的痕跡、空氣中的氣味、細微的聲響等,均能敏銳的感知所呈現的訊息,看著獵人在林中穿梭的身影,我深刻的感受到他們就是自然的一部份,而我則像個過客般的陌生,自然於我猶如疏離於土地的農夫,有一大片田地卻不懂得耕種!

森林裡大部份的植物我幾乎都認得,但是我卻不清楚它們對這塊土地及其他生物的意義,是食草?是飲水?是棲所?還是領域宣示?被啃過的枝葉或樹皮是何種動物留下了何種訊息?這些植物處處都在傳達著大自然的訊息,而我讀不懂!唯一了解的是我過去對植物的認識實在淺薄得很心虛,這個時候請不要問我植物的名字,我不敢說出,是因為怕人誤會我對植物的認識很深入,此時我只想專注的用心感覺,嘗試的想知道大自然傳達了些什麼訊息?何以獵人知道,而我則像個炫耀知識的呆子,在表象的文字裡迷失……

在森林裡的獵人砍斷一截粗藤,水如泉湧般流出,毫無雜質異味,清澈可口,此藤我認得,但從不知它是獵人保命的水源植物;路邊不起眼的紅果薹是山豬與獵人作生命搏鬥的精力菜;九芎的樹洞也許棲息著飛鼠一家子……,這些我已認得的植物,原來還隱藏著許多森林的秘密!

儘管未來回到解說的場合裡,我還是會拼湊著某些植物的名字,但內心對植物的感覺將會漸漸地蛻變……


儘管植物無言,卻一直都在傳遞著大自然中種種生命的訊息,你可懂得?
還有,請記得在獵人的森林裡,不要再問我有關植物的名字,免得我一再地心虛,不再回應你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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